启示文学的特征与解释[1]
诠释启示文学学者要面对的关键难题，在于文体，到底我们要处理的是一种什么文体，这是研究启示文学基本上要解决的问题。我们曾说过启示文学基本上有三种特色，首先就是预言性，再来是末世性，最后是象征性，而象征语言多少带点神秘性和莫测性，这是充满象征意象的启示文体，因为启示文学的源头是来自天上真神的启示，透过天使或异象的显示而向先知或使徒来讲述，将天上的奥秘作启示性的宣告；这些异象引导读者进入更胜于今日所处的世代的一种超自然的状况中，使读者在试炼和苦难中得到安慰和得以坚立。
异象将一般经验颠倒过来，使天上的奥秘成为真实世界，而现今的危机则成了短暂、幻象般的情景。这一切都因神将为忠心的信徒改变这个世界而实现。因此我们必须先对这些启示文学的特征有所认识，才不致随意解释其中的经文。这些特色/特征也要求今日的解经者谨慎的处理启示文学的资料，启示文学具有下列明显的文体特征：
1. 启示性权威：旧约圣经里的启示文学，是放置于先知书的后面，和先知书拥有同等的启示性权威，通常是上帝透过异象，传达启示给先知。圣经时常提及夜间异象（如但二19，七2、7、13:弥三6；徒十八9），事实上异象、异梦也经常交替出现，而约翰写作启示录，也多次宣告自己所记为「先知话语」（或译为预言一字，参启一3，二十二7、10、18-19)，并且清楚表明自己的身分（启一4），使其作品有别于当时流行的托名外典（次经或伪经）就是假借一些有名的人来发表自己的作品。当然以两约中间的启示文学而言，启示文学兴起的原因或许是因为旧约先知话语渐渐没落而造成启示文学的兴起。似乎启示文学作者对许多犹太人想知道的预言都有办法从启示文学获得答案。他们查考先知的预言，并给与适时的答案，是针对当时的处境，使当时的读者立刻得到满足。
2. 天使为媒介：这一点第二讲中，我们曾稍微谈过，就是启示文学除了神所拣选的先知角色，天使也常扮演重要媒介。有时天使会引导先知来趟异象之旅，如以西结书第四十章的丈量圣殿、撒迦利亚书第一章四角四匠的异象、启示录第十七章大淫妇的审判。天使时常扮演诠释和澄清异象、解释异梦的角色，例如但以理书七至八章，天使向但以理讲解四个巨兽的意义。天使所扮演的中间媒介角色，链接天上与地上，使神隐藏的真理得以显明。启示文学作者常自称他们借着异梦或异象被提至天堂获得知许多神要启示的秘密。有时他们自称是一位天使带领他们经过天堂并解明一些将在地上发生的事情。这些异象可能是对当时历史的阐释，或是对将来快要发生的事情的解释，或是更遥远的未来，有关于上帝弥赛亚将要来临的国度，甚至末世的审判，恶人的报应和善者的奖赏。
3. 书写的文学艺术：一般而言，先知书最初的型态是演说词（含宣告罪状、宣告审判和宣告救赎），而启示文学的书信却一开始就以书写型态出现，「所以你要把所看见的，和现在的事，并将来必成的事，都写出来。」（启一19），举例说：先知多数借着口来传讲∶「你要向他们传讲这些话」(耶十三12、13)，多数是由别人记录下来，但是启示文学却是「把你所见的，写在这书上」(启一11)。先知的权威是「耶和华如此说」(Thus saith the Lord)(赛七7)，而启示文学却是「有耳的应当听」，因此整体而言，具有更严谨的结构形武，更讲究修辞技巧（文学的修辞部分后面会再说明）。例如，许多异象记录，常以数字符串成一组，经过作者仔细设计，环环相扣，使得各异象之间，具有累进递增的效果，目的在带出启示文学书信的基本信息－－使读者逐步体认神在历史中至今仍然掌权。
4. 正面的道德劝诫：先知书基本上着眼于时代弊端，力劝选民择善弃恶，悔改归向神，否则神的审判将速速临到。而启示书卷则较着重末世盼望，较少批判现实，但仍然有不少道德规劝文字，以正面笔触鼓励信徒作得胜者（参启十六5；二十二7和七封书信结尾），约翰以书信型态写作启示录，有其明显的训诲时空背景。例如启示录当时的背景是罗马多米田当皇帝的时候（Domitianus，81年~96年在位）当时代教会的处境是非常艰难的，多米田推行皇帝崇拜，要人民称呼他为「神和主」，并且敬拜他（启十三4、15~17、十四9、十六2、十九20），因此启示录是一封劝勉在苦难中的基督徒，如何作真实门徒的教牧关怀书信，这一点常被忽略。耶稣论到末世，曾多次提醒门徒要「儆醒」，主说：「所以你们要儆醒，因为那日子、那时辰你们不知道。」（太二十五13）。这个字是要我们「保持清醒」，特别指道德上的质量。
5. 隐晦的象征语法：象征语法(symbolism)本是诗人和先知擅长的修辞技巧，不过他们多半从日常生活的经验取材，而启示文学作者，却加上许多类似神话世界才有的象征，如七头十角的大红龙等。另外，启示文学充满数字象征，不论是666（启十三），还是数字四（但七，四巨兽）、七（印、号、碗）、或十二的数字（启二十一12~21）或其它数字，都可能含有象征意义。经过学者研究知道在古希伯来人的文学想象里，数字是具有意义的，它并不只是计算功能，更是一种象征（如大卫的希伯来文的三个字母所具有的意义是十四dwd，太一17），因为希伯来字母一共有22个，依照顺序排列每个字母都赋予一个代表数字[2]（希伯来文数字的意义）。
启示文学中的启示录和但以理书分别是新旧约圣经，含有最多象征预言的书卷。虽然这些符号文字是启示文学作者的表达特色，但是许多时候它们的根源可追溯至过去，当时候时代背景的文学用法。例如，不管是龙(伯七12；诗七十四13；赛五十一9；结二十九3；三十二2)，海兽(伯四十15~24；诗七十四14；一百零四26；赛二十七1)，拉合伯(Rahab)(九13；二十六12；八十九10；赛三十7；五十一9)，蛇等(伯二十六13；赛二十七1；摩九3)。象征意义的符号当然不只是限定在各种的兽类，其它如天上的星类，风暴，地上的植物，山川河流，各种的宝石都可以成为象征符号的文字。许多时候，这些符号在不同书卷中重复的出现，但是它们的含意却有所变动，这就要以上下文来决定当下的意思。也就是这一点，使得解释启示文学的工作更加困难。
6. 目前悲观与未来盼望：启示文学基本上是对人类的全然堕落，持合理的悲观主义。在现实世界的环境中想要自救脱身的希望日趋渺茫的时候，人类真正的盼望，在于上帝对世界全然的更新。不论是亡国的以色列民、或正受逼迫的教会，神是超越现实的环境和历史唯一盼望的所在，祂应许要施行审判并带来新秩序。这一幅壮丽的末世景观，能鼓励信徒脱离现时的忧愁和沮丧而仰望永恒，在看不到上帝作为的当前苦难中，继续持守信仰和盼望。
7. 修正的善恶二元论：启示文学均带有浓厚的善恶二元论的色彩。上帝与撒但、光明与黑暗、善与恶，不断地进行空前激烈的对抗，甚至我们说撒但根本不是上帝的对手，上帝只要派天使长米迦勒就可以胜过撒但了(启十二7~8)。因此信徒应当谨记末世来到时，光明必要战胜黑暗，义人将领受赏赐，恶人必遭受报应，如同但十二2~3：「睡在尘埃中的，必有多人复醒。其中有得永生的，有受羞辱永远被憎恶的。智慧人必发光，如同天上的光；那使多人归义的，必发光如星，直到永永远远。」
启示文学象征意义的解释
启示文学有许多象征性的经文需要解释，有时候我们读圣经的时候要谨慎，特别不要把象征性的意思读成字面的意思，所以我们要谈启示文学中象征意义的解释原则，象征是指赋予一些物件（真实的或想象的）或一个动作特定的意思，以描绘和说明象征之物本身所具有的某些特质。象征和预表之间有甚么不同呢？预表代表将来临的事物，它具有一种对应关系；象征则无时间限制和无对应关系。预表在特定的时间以后由本体实现。例如旷野中的会幕预表基督；既是预表，就没有其他相似的会幕指向基督(因为具有一对一的对应关系)。但是当我们说基督像狮子时，这种象征性的说法时，是表示任何时候狮子都可以用来形容基督的特征。
象征「本身并非具有象征意义，这个意义是赋予的，也只有作为象征时才具有此意义」。麦基洗德是基督的预表，因为他与基督都是代表大祭司的角色。这是一种自然的关联，因其本身的特点而具有预表的意义。然而象征的意义是赋与的，人通常不会由象征联想到象征与本体的含意。例如一般人不会从无花果树联想起犹太人被掳到巴比伦，而这却正是耶利米书二十四章1至10节所提到的象征意义，那时耶利米在异象中看见两筐无花果，好得极好，坏的极坏，坏的无花果代表留在本地没有被掳到巴比伦的那一群不信的犹太人，将来有一天他们将在天下万国中被抛来抛去，遭遇灾祸，好的无花果则代表被俘掳到巴比伦的犹太人，将来有一天他们将被掳归回，因此这里的无花果象征以色列人。
解释象征的原则
1．解释象征的三大要素：本体（object，象征物的本体）、物件（所指示的对象，referent）以及意义（meaning，象征及物件之间相似之处）。例如约翰福音一29：「约翰看见耶稣来到他那里，就说：看哪，神的羔羊，除去（或作：背负）世人罪孽的！」，羔羊（本体）在这里用来形容基督（物件，所指示的对象），羔羊与基督两者之间意义或相似之处是基督为祭牲、为赎罪祭，正如许多羔羊均为祭牲一般。另外以赛亚书五十三6：「我们都如羊走迷；各人偏行己路；耶和华使我们众人的罪孽都归在他身上。」，羊（本体）形容人类（物件），意义或相似之处是人在灵性上迷失离开神，正如羊迷失离开羊群和牧羊人一般。
2．紧记象征是基于现实的存在。也就是说象征是建基于真实的物件或动作，例如当基督被称为羔羊或狮子时，祂并不是真的是羔羊或狮子，这只是象征性的说法，但这些动物的确存在，可以从本体及物件之间归纳出有意义的相似之处。在启示文学的预言经文中，象征多建基于想象，而非建基于事实，因为在现实生活中没有七头十角兽这种动物（启十七3），也没有四个头和四个翅膀的豹（但七6），但这些象征仍然具有一定的真实性，例如头、角、豹、翅膀，《圣经》还有好些象征，应留心它们在《圣经》中的用法。象征的解释，应当尽量合理而自然。按各“象征”最明显的特性配合《圣经》的观念加以推理。例如：“火”象征热切和光明；“盐”象征调和与防腐；“雪”象征洁白；“金”象征荣耀尊贵、兽这种动物就象征地上邪恶的政权，牠们会吞吃和伤害人的性命，这都是很自然而接近《圣经》用法的推理。
3．找出经文明显赋予物件的意义或相似之处。在预言中，若某物件或动作具有象征意义，经文通常都会自己指明出来它的真正含意。例如启示录九章一节说有一个星从天落到地上，「他」拥有无底坑的钥匙，这「星」象征甚么呢？我们把这节经文与启示录二十章1节比较，就知道所指的是一位天使。启示录十一章8节所提到的所多玛和埃及是指向一个罪大恶极的耶路撒冷城，所多玛代表淫乱与污秽，埃及代表奴役与辖制。但以理书第七章中所提到第四兽的十角是指未来有一个国度「必兴起的十王」（24节）。
4．留意切勿误将象征的特点强加于物件上。例如；狮子同时有尊贵威武和残暴可怕的一面，但只有残暴的特性是用来形容撒但的「务要谨守，儆醒。因为你们的仇敌魔鬼，如同吼叫的狮子，遍地游行，寻找可吞吃的人。」（彼前五8）；而狮子尊贵威武的特性则用来形容基督「看哪，犹大支派中的狮子，大卫的根，他已得胜，能以展开那书卷，揭开那七印。」（启五5）。鸽子虽然温顺，但愚蠢无知，在马太福音十章16节用鸽子温顺的特性来象征信徒；但是在何西阿书七章11节用鸽子愚蠢无知的特性来象征以色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