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世纪在经过圣灵第一、二波的冲击后,教会或多或少都接触了与灵恩有关的思想。在1900年开始第一波所谓古典的五旬节运动的神学思想到了1960年代渐渐被其它传统教会所接受,使得那些在传统教会中长大却有灵恩经验的人,满怀热诚地留在自己的教会做更新的工作,这就成了所谓第二波灵恩运动的主要成员。然而,有许多保守的福音派基督徒对五旬节灵恩运动仍持保留的态度。
所以圣灵第三波(所谓灵恩派)所接触的正是这群尚未开放的福音派、基要派的基督徒;但不管主流或非主流的更正教会,都已经陆续接纳了灵恩的工作。第三波的信徒们盼望自己不被认定为属于第一波或第二波,也不许人称他们为灵恩派或五旬节派,以凸显他们确实有别于过去,所以他们叫作「圣灵第三波」。但仔细研究他们的神学观念,有些观念仍不脱离某些传统灵恩思想的路线,在这个单元我们将要来思想到底五旬节运动和所谓灵恩派有何差别的地方。
五旬节灵恩运动在人来看虽有三波,但事实上神在世界各地仍有许多复兴工作正在进行(1975年神赐下复兴在印度尼西亚的苏门达腊[1],今天有三百万信徒,但在1939年才有四十万信徒,这要归属于第几波就很难界定了),我们相信神在不同的时间、不同地区会给予不同的复兴特色,当然在查阅这些特征的同时,圣经是我们最终的权威,然而在这过程因着人的参与,难免必须面对一些偏差的可能性,以下就五旬节信仰与其它灵恩派的观念不同稍加说明与比较:
一、现象的不同
五旬节信仰有两个特色:一是说方言是被圣灵充满的初步凭据,另一个是得能力为主作见证(传福音与宣教)。保罗说:「因为我们虽然在血气中行事,却不凭着血气争战。我们争战的兵器本不是属血气的,乃是在神面前有能力,可以攻破坚固的营垒,将各样的计谋,各样拦阻人认识神的那些自高之事,一概攻破了,又将人所有的心意夺回,使他都顺服基督。」(林后10:3-5)保罗又在以弗所书第六章谈到基督徒要穿戴全副军装:「因我们并不是与属血气的争战(原文是摔跤;下同),乃是与那些执政的、掌权的、管辖这幽暗世界的,以及天空属灵气的恶魔争战。」(弗6:12)
这种属灵争战由来已久,并不是只有灵恩派的人,才要面对这一场战争。但灵恩派的人会过于渲染各种图像、布偶、动物纪念品等都可能有邪灵附身,所以不可以有任何的偶像或象征物。这样的属灵争战最近有人教导要来聚会前,要先预备好塑料袋,聚会进行中或祷告时要一手提着塑料袋,然后一面弯腰顶着肚腹,把身上的肮脏污鬼吐出来在塑料袋里面,然后再把它丢掉(被赶鬼时要呕吐)。
灵恩派会这样过于强调属灵争战、注重灵恩现象,甚至过度标榜所谓:圣灵的击倒、圣笑等,以至开始出现很多人工的假灵恩,最严重的就是操练人工方言,他们认为说方言就好像打电报给主一样,跟着滴、滴、答、答””然后速度越快,舌头卷得越快方言就会越来越流畅,但五旬宗追求的是圣灵的洗,受圣灵洗后自然就能用方言祷告,而说方言是受圣灵洗的记号,方言也是神赐下的一个礼物,因此说方言绝对不能倚靠学习而得的,说人工方言是得罪神又欺骗自己的事。
至于圣灵击倒也可能是一种假象,有一位神学院牧师在一次的聚会中被七、八个人按手祷告,甚至把他顺势推倒在地上(他说是被迫倒下),接着他们对他说预言,但这些预言经过这位牧师验证过后,都不是事实,所以圣经:「不要藐视先知的讲论。但要凡事察验,善美的要持守。」(帖前5:20-21),有时灵恩派还过度渲染接触某些东西会导致鬼附,例如:穿Unicorn衣服的人会被鬼附,因为这个商标有独角兽的标记、练武术会导致暴力的灵上身、穿貂皮大衣会被死亡之灵附身(那么穿兽皮的先知以利亚和施洗约翰是否也会被鬼附呢?);传道人名字中若有「龙」这个字的应该改掉,但其实这一些教导都不是五旬节信仰强调的,虽然五旬节信仰的人相信『信的人必有神迹随着他们,就是奉我的名赶鬼;说新方言;手能拿蛇;若喝了甚么毒物,也必不受害;手按病人,病人就必好了』(可十六:17~18)。
只是某些灵恩派的人会尝试去抓拿毒蛇或喝毒药,他们认为这些能够测验出他们有否属灵的恩赐。灵恩派的传道人比较强调灵恩现象的彰显,但可不要忘记保罗对这哥林多教会的教导是不要误用属灵的恩赐,属灵争战是基督徒一生都要面对的,然而日常生活的祷告和深入读经就是我们最好的武器。
温约翰在他那本《权能布道》的书里面提到世界分为三层带,西方的教会与神学院往往忽略所谓的「中间层带」,他们研究东方人的世界观是分开三层的,第一层是与西方世界相仿(物质世界);第二层是住着种种灵体、祖先,和神祇的泛灵论;这些灵体是附于树木、河流、山岭和村落内;第三层是超越层次的天堂地狱所在地。西方人士没有困难接受第一及第三层次,但是对第二层次却是毫无认识,甚至是拒绝的。所以重新正视被「忽略的中间层」,是建立基督教世界观的要务,所以后来他们的发展就是:要按地区性的范围,有不同阶级的鬼在管理,驱鬼的人都必须先了解那个鬼是怎样的鬼?叫什么名字?但是《疾风烈火》的作者辛杰米牧师所牧养的教会在纽约最下层社会集居地,他却质疑这样的说法:『某些人说,邪恶势力会附在某些地区,又有些人宣称某些地方是神『新的恩膏』的所在;某些城市被说成是受拣选的,特别让圣灵倾倒下来的地方。这些到底写在圣经的什么地方?』”,辛杰米牧师认为无论是所谓画属灵的地图或行军游行一手拿旗帜,一面宣告神的主权,这些都无法令神印象深刻,也无法震撼魔鬼的国度,甚至还有人身着军装双脚踏歩斥责恶者,以为这样就能吓走魔鬼,其实这些都是令人可笑的作法。我们只要记住,「在我们里面的比外面的更大」就够了,让我们丢弃这些所谓新奇的事物,如果我们的祷告足够的话,神将会成就只有祂才能作的事,祂要如何作,在什么时候作,用什么方式作,主权都在于祂。
二、走向的不同
五旬节派有它自己的教派、自己的教义,而灵恩派却是散布在各个教派中追求灵恩的人,他们被称为灵恩派,他们仍保有本来宗派的教义,加上灵恩经验,灵恩派的人,并没有刻意想去发展他们的灵恩神学,例如他们是加尔文派,当他们被圣灵充满以后,他们不会改变成亚米念派,他们只会从加尔文派的思想加上灵恩经验。天主教的神父与修女虽然追求灵恩,但他们也仍守着天主教的教义与规条,他们有可能参加一个灵恩聚会,聚会中有各种属灵恩赐彰显,但在休息时间修女依然拿起念珠背诵着玫瑰经,而神父也拿起雪茄大吐云雾,也就是这些接受灵恩经历的人他们本来的神学背景并没有因为圣灵的更新而改变。
灵恩派的人大都是实务型的传道人,他们讲属灵的各种恩赐,但是比较少有人对属灵恩赐的神学下功夫去研究它,导致灵恩派里面没有统一的思想,各说各的,各做各的,谁也管不了谁的现象。
过去这一百年来五旬节的信仰中,早期的传道者所受一般教育水平比较低,但自从七○年代以后,许多五旬节教会神学地位被尊重,甚至在福音派圈子也是受人敬重,因为今日的五旬节派已开始注重神学研究,特别是对圣灵教义的研究。例如新约学者有孟保罗(Robert.P Menzies)、历史神学家有孟威廉(William Menzies)、释经学者有费高登(Gordon Fee,另译戈登费依)、新旧约学者有霍斯理(Stanley M. Horton)等人都是五旬节背景的学者,他们的著作也被一般福音主义的圈子接受。灵恩派在此反而落后五旬节派甚多,他们并非全然不重视神学研究,但在圣灵工作及圣灵论方面却极少下工夫做学术研究,多半是强调经历和实务。五旬宗日渐注重扎实的释经及神学研究,在神学院同时注重经历圣灵能力、解经和学术研究的价值,而灵恩派的神学教育却是背道而驰,他们也强调圣经,却贬低神学研究的价值。
五旬节教会强调被圣灵充满,一定有说方言做为凭据。而灵恩派的人强调圣灵工作,但不认为圣灵充满要讲方言,他们强调恩赐彰显就够了。
三、对象的不同
五旬宗所强调的是圣灵充满和事奉的能力,但最终目的都是为了高举耶稣基督,但某些灵恩派却过分高举圣灵而忽略圣经平衡的教导:「只等真理的圣灵来了,祂要引导你们明白一切的真理;因为祂不是凭自己说的,乃是把祂所听见的都说出来,并要把将来的事告诉你们。祂要荣耀我,因为祂要将受于我的告诉你们。」(约16:13-14)。五旬节派在追求圣灵充满时常祷告:「主耶稣,求你用圣灵为我施洗」,在祈求医治时也多是祈求耶稣医治,因为五旬宗强调耶稣是:救赎者、医治者、用圣灵施浸者和再来的君王。这是高举耶稣的主权,强调圣灵来是要荣耀基督;而灵恩派在追求圣灵充满时常是说:「主圣灵,求你充满我」,求医治时也是祈求圣灵医治。我们当然可以向圣灵祷告,只是我们不能忽略主耶稣才是我们事奉和荣耀的焦点。
一些值得探讨问题[2]
固然第三波的神迹奇事运动有其独特的神学强调,但也有一些值得关切的问题。
1.二元论
神迹奇事运动者常常强调神迹奇事及神的能力,那么究竟他们又如何看待一般的医治呢?他们几乎将自然的医治与超自然的医治作了二元化的诠释。那么到底神对自然界的护理,在自然的运转与医治中,是否仍受到肯定?事实上,过分抬高超自然的结果,往往会把超自然视为绝对,而失之客观。
2.排他性
神迹奇事运动者把权能布道与权能医治当作布道与医治的标准。这种强势的主张,无形中否定了教会历史中其他布道家或传道者(芬尼、爱德华滋、或葛理翰等)等所带领的布道聚会,因为在他们的布道里少有医治,也无明显的神迹奇事发生,但却有着圣灵强烈的感动人们悔改认罪。1820年代,当芬尼(Charles Finney)在纽约的罗契斯特布道时,一年里有十万多人信基督。「整个小区都被搅动」,一个目击者这样说:「酒店关门;人们守安息日;圣殿里充满欢喜敬拜的人……甚至法庭与监狱都看到这个祝福所带来的影响,犯罪案件明显下跌,法庭无事可干,之后的几年监狱几乎是空 荡的。」芬尼没有作所谓『捆绑醉酒的灵』的祷告或作其他的肢体动作或画什么属灵的地图;他只是以神的方式来做神的工作,然后整个城市便受到影响和翻转。
1904当韦尔斯大复兴时,根据历史学家欧文(J.Edwin Orr)记载,一个警官告诉当地报纸:「我们的城里有十七间教会,我们有许多警察四重唱,可以为任何需要的教会提供音乐。」那是因为警察时间太多,实在没有甚么事情做。很明显的,甚至罪犯也来到教会里。有一个年轻的矿工名叫依凡(Evan Roberts)他是韦尔斯大复兴的主要人物,他是以祷告而不是以讲道来带领大部份的复兴聚会。人们经常听到依凡祷告说:「再低一点,主啊!让我们再伏低一点。」他双膝下跪,开始呻吟般的为韦尔斯的灵魂代求,遵照圣经里降卑自己祷告的模式(雅4:9-10,彼前5:6)。所以身为一个传道人,我们不应传讲圣经里所没有的东西来强调所谓灵界争战的某些教导。
3.失败
再者,在灵恩派以为神迹奇事就是神国临到的前提下,聚会中有医治,有说预言或从黑暗中得释放,是一场属灵争战和能力的遭遇战,但如果一些人借着祷告却没有得医治,也没有其他神迹奇事发生时,又当如何解释?是否撒但得胜了一次?还是我们的祷告上帝没有垂听呢?以上的质疑,都值得我们再三深思,使我们不致因盲从而迷失,但大体来说,我们仍可肯定此运动的贡献,因这运动确实影响了许多人进入教会,也使一些人得了造就与装备。
[1] 参〈诺门生和巴塔克族的宣教事工〉,中华信义神学院院讯,2006年10-11月,7页。
[2] 参周学信着,《灵恩神学与历史探讨》,126-12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