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示文学研究】01. 上帝在患难中的安慰-1(罗门 牧师)

 

圣经中的启示文学,所出现的场合往往是上帝百姓正受苦的时候,例如但以理书是旧约中最典型的启示文学作品。但以理是第一次被掳到巴比伦的年轻人,当犹大国灭亡的时候,前后受到巴比伦王尼布甲尼撒三次的掳掠,国家许多的菁英一夕之间成为奴隶,这时人心浮动,国破家亡,上帝忠心的子民都期待上帝的拯救来到,于是在这时候,上帝兴起一些人成为先知,领受上帝所给予的异象与未来复兴的美好盼望,也将这些信息告诉那些忠心的百姓,那就是在人世间最黑暗的时刻,上帝仍然掌权,在世上洪水泛滥的时候,耶和华上帝仍然坐着为王。人在苦难中,常会误以为上帝不与他们同在了,但是上帝就是借着启示文学来宣告:上帝是人类历史发展的主导者,即便各样患难临到,上帝仍介入我们的生活中,且特别要保守那些忠心倚靠祂的人。

另一方面对于启示文学的作者心中所存的问题而言,乃是怎样把国家民族所面临的危难与神的权能和公义调和起来。他们的问题是:假如神,这位宇宙的创造者是公义的,又假如祂在全宇宙行使祂主权的话,人类目前堕落的情形与社会中邪恶的事实,又怎能与这位公义之神的普世统冶权互相调和呢?相信犹太人很自然地就会想到在古代上帝借着许多领袖和先知们对他们这个上帝选民所做的应许。这些应许还没有实现,因为他们仍然沦陷在外国统治之下,他们一再任人宰割、欺压,遭遇失望与失败。因此我们刚才已说了,上帝仍然爱祂的子民,所以犹太人的启示文学,就如但以理书、以西结书和新约的启示录等书卷,就是针对这个问题,提供答案。

启示文学[1](Apocalyptic Literature)启示的原意是「揭发」、「显露」上帝所隐藏奥秘的意思,其特色是充满了象征性与预言性和末世性的异象。所谓象征性就是用具体的事物表现某种特殊意义,例如启示录中就充满象征性的东西,启一20「论到你所看见、在我右手中的七星和七个金灯台的奥秘,那七星就是七个教会的使者,七灯台就是七个教会。」;而预言性就是指在不久的未来与遥远的未来将发生的历史事件,而且这些预言真的在历史中应验了,当然更重要的预言是弥赛亚国度的来临。弥赛亚是那一位要来大能的拯救者,在祂身上的名号我们从启示文学中可以找到许多,如:首先的、末后的、头戴金冠冕手拿快镰刀的人子、至高者、被膏君……等。他是上帝启示的最高峰,他先于一切生物而存在,也高于一切活物的地位,万有从他而出,他必在末时彰显出来,他来不但为神的百姓争战,且要执行神最终的审判,施行统管宇宙万有的主权,建立新的永恒国度。

最后;所谓末世性的意思就是启示文学往往会提到世界的结局和上帝对义人和恶人最终的审判,不论国家遭苦难或个人,从历史事件看来,似乎没有什么希望,但却仍深信上帝必用那超自然的方法,打破现世的秩序,『耶和华的日子』的确要来临,恶人必然要受审判,这种强调神直接插手为祂子民报仇申冤的「末日」观念;神必用各种可怕的大灾殃攻击仇敌的思想,旧约已略为出现,到新约时代的启示录论灾难内容更加扩展起来。

在犹太人民族的惨痛经历中,启示文学的作者在圣灵的引导下从事写作与信息的传递,目的是要在那些绝望和黑暗的日子中,带来希望与鼓励。也再次表明上帝在过去所表现的拯救能力,今日仍然与他的子民同在,并且保证在不久的将来有更大和更荣耀的表现。启示文学常是由一位不属这世界的存在者(主耶稣或天使)向一位先知讲述,将天上和地上的许多奥秘向这位先知作启示性的彰显,以故事为架构,其中多有异象;异象就引导读者进入超自然的实际情况,好像一出剧的演出,一幕接着一幕,把未来的奥秘和上帝的心意揭露出来,胜过今日所面对的情形,使读者在苦难的试炼中大得鼓励。而启示文学的作者在描述这些异象的时候,所采取的方式,就是将世界一般的经验颠倒过来,那就是天上的奥秘成为真实世界,而现今的危机与苦难成了短暂、幻象式的情景;最终神将为忠心的信徒改变这个世界。

受苦对上帝子民的意义

世上有经济的苦难(世界金融海啸所导致失业)、疾病的苦难(例如新流感)、意外的苦难(车祸)、信仰的苦难(王明道、倪柝声)、天灾地变的苦难(海地的大地震死了约二十万人、另外印度尼西亚也时常发生火山爆发)、心理情绪的苦难(世界受忧郁症困扰的人越来越多)、环境污染的苦难(因暖化海面上升而淹没的海岛国家)、各种人际关系压力的苦难,到底苦难对我们的意义是甚么?上帝为何容许世上有苦难?「义人多有苦难,但耶和华救他脱离这一切。」(诗三十四19)、「我将这些事告诉你们,是要叫你们在我里面有平安。在世上,你们有苦难;但你们可以放心,我已经胜了世界。」(约十六33)

有些时候受苦的人会感到迷惑,因为他们无法解释自己的苦难。旧约后来才慢慢发展出受苦是一个奥秘这种思想,这也是神的子民慢慢由短暂转到永恒,属物转到属灵的阶段。就算是旧约中灵性最成熟的信徒,虽然他们知道主是他们至终的报酬,但是仍然看不出受苦有什么值得兴奋。只有那受苦的仆人从死里复活了,他们才明白一切与祂同为后嗣的,皆要与祂同受苦难,这样才能与祂同得荣耀。苦难往往是一种奥秘,也是一种迷思,因为不容易找到马上令人满足的答案,同时所谓迷思就是苦难是因果关系或非因果关系所带来的很难界定,所谓因果关系,就是有犯罪的因,就有受苦和受罚的果,但是义人的受苦就未必是属于因果关系,特别是在诗歌智慧书中,描写一些恶人常享亨通,而义人却要吃苦(如︰诗三十七,七十三)。

另外神对一个背叛的国家,因着祂的怜悯常会延迟对这个国家所施以的刑罚,但是真的到恶贯满盈时候的,却看见恶人和义人都遭受同样的祸害;这样,人就难免感到无助和沮丧(如哈巴谷书)。

启示文学也常有善恶二元论的概念,就是今世的受苦与来世的救恩福乐,常是强烈的对比。而且从内容也呈现出善与恶(恶人与撒但)在人们生活中不断的制造冲突,这种善恶的斗争必定延续到世界的末了,或许今世是恶人的得势横行,但来世必然是善的得胜与掌权,「得胜的,必承受这些为业:我要作他的神,他要作我的儿子。惟有胆怯的、不信的、可憎的、杀人的、淫乱的、行邪术的、拜偶像的,和一切说谎话的,他们的分就在烧着硫磺的火湖里;这是第二次的死。」(启二十一7-8)。

基本上信徒受的苦而言大约可分两类︰1.苦难可以是恩典的直接结果;只有基督徒才能经历内心灵与肉体欲望的争战,「你当默然倚靠耶和华,耐性等候他;不要因那道路通达的和那恶谋成就的心怀不平。」(诗三十七7)、「因为作恶的必被剪除;惟有等候耶和华的必承受地土。」(诗三十七9)。再者,当忠心的子民为信仰的缘故受苦,他们的经历,在原因与目的上皆有别于未得救之人的苦难。

2.当然信徒也共同承担了堕落的世界中,因人性堕落而有的苦难。在这里,义人与恶人的苦难是没有两样的,他们亦可以因着自己的错误而受苦。他们同样会经历悲哀、贫穷、疾病与死亡。义人是(in)这些苦难中得拯救,不是(from)这些苦难获救脱身。忠心的义人与所有人共同分担苦难的经验;最叫人惊讶的是神能使用苦难的经验,将来变成安慰别人的途径。由此看来苦难的意义与目的,就是神要藉此试炼祂的子民,使他们被炼净,得装备,配为上帝的国度来服事。

启示文学的基本元素

启示文学是一种文学体裁,基本上无论从但以理书、以西结书或启示录都包含以下三种型态:叙事体或叙述体(narratives)、诗歌体(poetry)和智慧文学(wisdom literature)这三种基本型式。

l  叙事(叙述)体(narratives):通常是作者对已发生了的事情的历史记述。必须细看当时人的人物、布景、事情的情节,甚至内容是否有作者个人的意见。圣经占篇幅最多的就是叙事文,例如创世记和福音书,以启示录而言最典型的叙事体就是启示录中七个教会的描述,各提到当时教会的光景,有失去爱心的、有异端入侵的、有跟假先知合作的、有世俗化的教会,当然也提到受苦的士每拿教会。

l  诗歌体(poetry):圣经诗歌有三个特征。第一它常用比喻或象征性语言(例:诗一3「他要像一棵树栽在溪水旁,按时候结果子,叶子也不枯干。凡他所作的尽都顺利。」),第二它具有丰富的情感,第三它使用几种不同的平行法则,如同义平行(synonymous)或反义平行(antithetic),例如诗篇十九篇和诗篇七十三篇,「牛认识主人,驴认识主人的槽;以色列却不认识,我的民却不留意」(赛一3)。平行的观念可以是一个句子和一个句子的平行或一段思想和一段思想的平行。在启示文学中的但以理书十二2-3就属诗歌体的型式:「睡在尘埃中的,必有多人复醒。其中有得永生的,有受羞辱永远被憎恶的。智慧人必发光,如同天上的光;那使多人归义的,必发光如星,直到永永远远。」其中睡与复醒是对比,有得永生与永受羞辱是对比,下一句对比是智慧人与使多人归义的人、天上的光与发光如星也是对比,从句型来看不仅有对比,还有反义平行和同义平行的结构。

l  智慧文学(wisdom literature)可分为两种类:实践性的(例如圣经中最典型的有箴言与诗篇)和哲理性的(传道书、约伯记)。对于一个真正的以色列人,所有智慧都是从神而来;只因为人是神所创造的,人才能从神的启示中得着智慧。更重要的是,他们相信,唯有敬畏神的敬虔者,才能够真正拥有智慧:无论是基于人的努力抑或是神的赏赐,智慧也是在创造秩序之内。但智慧若没有对神的敬畏和顺服,对人的同情与关怀,必定会失之于傲慢与盲目的猜想,巴斯葛说:「认识上帝而不认识人的不幸,便产生傲慢;认识人的不幸而不认识上帝,则产生绝望。」。

智慧的根据来自耶和华的律法,而耶和华的律法又是一种信仰生活的规范,律法的设立动机是为救赎,律法有神启示的总纲,也是以色列国族生命的中心。启示文学的作者在教训上都同意,希望获得永生的唯一方法在于谨守遵行这些上帝所启示的律法。律法是永远的,虽是以色列人的产业,却对普世的人仍有道德律方面的永恒价值,特别对旧约的人而言更有其重要的意义,那就是旧约义人的观念就是遵行律法的人,当这些在律法的规范下生活的子民,遇到问题或苦难或烦恼就会产生智慧文学。智慧文学是一种对话,一种与自己、与他人的对话,更是与上帝的对话,为了试图寻找出一条既合乎人性又合乎真理的解决方法,换句话说苦难与困难是智慧文学的催生者,也是人认识上帝、体会上帝的一条道路。因此智慧文学是生活化的神学,一方探讨神的存在,另一方探讨人性的存在,智慧文学的终极目标是人必须回归上帝的怀抱,才能真正认识人存在的价值与上帝的永恒,若是智慧文学的终极目标不是回归上帝本身,那么所探讨的苦难与困难只是永不止境的悲哀与绝望!因此在启示录二十一3-4说:「我听见有大声音从宝座出来说:看哪,神的帐幕在人间。他要与人同住,他们要作他的子民。神要亲自与他们同在,作他们的神。神要擦去他们一切的眼泪;不再有死亡,也不再有悲哀、哭号、疼痛,因为以前的事都过去了。」


[1] 参杨牧谷编译,《当代神学辞典》,Apocalyptic Literature 启示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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