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旬节灵恩运动历史】16. 廿世纪圣灵的三波运动(罗门 牧师)


 

二十世纪兴起的灵恩运动(Charismatic Movement不等于灵恩派),有的人认为分别有三次,而彼此间未必有历史上的因果关系。第一次发生在二十世纪初,称为灵恩运动的第一波;第二波发生在二十世纪中叶(1960年代);第三波是1980年代发生于美国的加州的灵恩运动。本单元是五旬节灵恩运动历史,五旬节是一种名词,特别指向历史上各种跟五旬节圣灵工作有关的历史事件,而灵恩是一种形容词,多用来形容受到灵恩经验影响的教会或个人。

第一波

这一波运动最著名的就是我们曾在节目中提到艾苏萨街的复兴运动,刚开始主要是吸引黑人参加,且被报纸嘲讽,称之为「古怪的运动」(New York American, 3 Dec. 1906);这运动一直继续到1923年(西蒙在这一年过世),这期间还吸引了美国南部的白人牧师来,向他学习被圣灵充满之道,然后把复兴的火带到他们的家乡。

倘若加州的复兴是以黑人为主,同期的芝加哥的复兴,则是以白人为主了。原籍苏格兰爱丁堡的约翰‧杜威(John Alexander Dowie,1847 – 1907),他于1888年来到美国,因为以祷告按手,医好了林肯总统垂危的堂兄弟和好几百人,而声名大噪。1890年他在芝加哥建立的锡安会堂挤满了人,每星期日有三千到七千人来寻求灵魂得救,身体得医治,最后他成了美国民间公认的宗教领袖,这时的灵恩运动已从低下阶层(像加州以黑人为主的阿苏撒街复兴)传到中产阶级的教会,有关杜威的历史,我们会在另外的时段中讨论。

五旬节信仰有两个特色:一是强调说方言是被圣灵充满的初步凭据,另一个是得能力为主作见证(传福音与宣教)。圣灵充满和事奉的能力,最终目的都是为了高举耶稣基督,但某些灵恩派却过分高举圣灵而忽略圣经平衡的教导,这是危险的,因为圣灵与圣道是相辅相成缺一不可的,如同主耶稣教导门徒说:「只等真理的圣灵来了,祂要引导你们明白一切的真理;因为祂不是凭自己说的,乃是把祂所听见的都说出来,并要把将来的事告诉你们。祂要荣耀我,因为祂要将受于我的告诉你们。」(约16:13-14)。

第二波(新五旬节运动)

第二波最重要的领袖,有「五旬节先生」之称的大卫‧杜普雷西(David J. Du Plessis),他在一九O五年生在南非的法国人,一九一八年经历圣灵充满这种突破性的属灵经历,一九二八年成为南非五旬节会的传道人,一九四八年他当选为世界五旬节大会的总干事,他曾说过[1]:「一个基督徒如果没有属灵的经验或灵恩的经验,或有所谓圣灵充满的经验,那么他就像一块冰冻的牛排,虽然拥有一切的营养,但却不可口,也不可咀嚼;反之若是被圣灵充满,则像在火上烤过的牛排,变得香气四溢,可口美味。」,他把五旬节信仰介绍给普世各教会(World Council of Churches)努力于各教会的合一,灵恩运动慢慢变成教会的一种合一运动,藉灵恩的经历把不同宗派的人连结起来。

另外这一波的代摩士先生(Demos Shakarian)于1952年创立了国际全备福音商人团契 (Full Gospel Business Men’s Fellowship International,简称全福会)的工作也成为灵恩运动的主要推动力,主要是分享和宣扬圣灵充满的经历,而会员多属中上阶级的人。灵恩运动的形象更加改变,不再只是一般认为中低下阶层的信仰。代摩士于一九O五年生于亚美尼亚,他父亲是很成功的牛奶商人,后移居美国,曾参加威廉西蒙(W.J.Seymour)的聚会,威廉西蒙是第一波五旬节灵恩运动最主要的人物。

而最具影响力的,则是英国的神召会牧师纪当纳(Donald Gee),在廿世纪初韦尔斯教会大复兴,纪当纳就是在这时候信耶稣的(1905)。七年后与五旬节派的人接触,得着圣灵充满,在聚会中说起方言来;此后终其一生,他强调说方言是圣灵充满的「第一印记」,是每一个信徒都需要追求得着的。这思想亦成为灵恩运动史所谓第二波的记号。纪当纳对外力主灵恩运动必须与主流教会合作,并且对内要克制过度狂热的宗教活动;他的言行透过无数的作品,足迹遍及全球的圣经研习会,和历任重要的领导职位(担任过世界五旬节协会的领袖,LEADER OF PENTECOSTAL WORLD CONFERENCES),大致上为灵恩运动日后发展的道路立下了明确的方向;纪当纳后来被称为「五旬节派的君子」。这时期的灵恩运动,以说方言、灵洗和神医为主导;所到之处,莫不吸引大批信徒,有时亦引起当地教会不满。

然而一般人都把近代灵恩运动的起点放在加州一名牧师丹尼斯‧巴纳德[2](Dennis J. Bennett,1917-1991)的经历上,巴氏于一九四九年毕业于芝加哥大学神学院(University Of Chicago Divinity School,最前卫新派神学院之一),后来成为加州凡耐斯(Van Nuys)地方的圣公会圣马可堂(St.Mark’s Episcopal Church)的牧师。他于一九五九年十一月牧会时遭遇到最低潮的时候被圣灵充满(那时他事奉到心灵很枯干的地步),他说:「当我一直说(方言)下去的时候,有其它的事发生了,我心里一次比一次更喜乐!神的同在是那么清楚。早期的时候,我有过类似的感觉,可是后来却枯干了许多年。而这次的感受和以前不一样,我从来没有经历过神竟是如此真实。若非认识现在临到我的这位神,就是我当初刚接受耶稣时所认识的那一位,这种经验还真会吓到我。我做生意时,曾每天一早起来灵修,也有过这种神同在的经验,可是目前的经历,要比以前的更真实些,比我一切所想象的更伟大。早期我所有的经历,就如同照相机上的闪光灯,一闪就没有了,现在的经历则像是有人把那强烈的水银灯打开。然而我并不害怕,却是欣喜若狂」。

到一九六O年四月,丹尼斯‧巴纳德牧师所牧养的圣马可堂共有七十多位会友得到五旬节的灵浸经历,他说:「当我开始祷告的时候,圣灵又加给我力量,使我在喜乐中说出方言来,我不住的赞美神,无法停止,我一直赞美祂,然后就看到一个异象,看见全能的神坐在高天的宝座上,四周围着千万的活物,有天上的、地下的,他们一起赞美和荣耀祂!我几乎无法停止赞美!甚至连晚上睡梦中,也不停地在赞美,神已预备好我去应付第二天所要发生的事情。第二天是四月三日,星期天。」。

巴纳德牧师最后决定把这些事情在主日讲坛上公开与会众讨论,结果他的两个助手都反对他这种追求,其中一位在他讲道的时候,还当场脱下牧师袍离开礼堂,并提出辞职,大声说:「我无法再与这人同工了!」[3],因为当时圣公会是个架构严谨且教派气息浓厚的宗派(属高派教会),实无法接纳有灵恩经验的牧师如此堂而皇之的鼓动会友去追求圣灵的充满。后来引发了丹尼斯‧巴纳德牧师被驱逐离开他所牧养的教会(他已经在那牧会七年),这事在美国竟成了大新闻,美国《时代杂志》(Time)和《美国新闻周刊》(Newsweek)皆相继报导整个事件的始末。正因为新闻媒体的争相报导,使得灵恩运动一时引起许多人的注意,许多美国及世界各地的教会这才开始留意并试着了解此运动,无形中也助长了灵恩运动的快速发展。

后来巴纳德牧师于一九六O年七月一日转调到西雅图一间二百人而经济面临破产的教会(圣公会圣路加堂,St.Luke’s Episcopal Church)担任牧职,一年后教会中超过八十人有灵浸的经历,主日崇拜的人数迅速增加,教会的赤字消除,到了七十年代中已超过二千人参加这教会的聚会。巴纳德牧师渐渐成为一位知名和到处受欢迎的牧师,带领灵恩运动在公理宗、路德宗和长老宗等大宗派中发展。

同时间天主教灵恩运动也在1962~1965年梵谛岗第二会议时展开,那时候的教宗John XXⅢ表示渴慕圣灵能力的更新,1967年在宾州杜昆申天主教大学(Duquesne)有一群教授与毕业生在退修会的时候,特别研究使徒行传,当他们聚集在会堂聚会时,他们当中许多人被圣灵充满并且有人开始说方言。圣灵能力的浇灌与更新运动很快地从杜昆申大学延伸到许多地区不同的祷告小组,到了1970年天主教曾举办圣灵更新特会,参加的人数有30,000人成为天主教的灵恩派信仰者。

圣灵第三波

第三波灵恩运动又称「葡萄园运动」(vineyard Movement)、「神迹奇事运动」或「权能布道运动」,主要领袖人物为温约翰(John Wimber,1934-1997)。其实,温约翰并不是葡萄园教会的创办人,但他接手后,成为推动第三波灵恩运动的杰出领袖。一九七七年温约翰正式加入加州各各他教堂(Yorba Linda Calvary Chapel)的事奉,后来将教会改名为葡萄园教会,五年后参加者达二千人。这时,温约翰更加投入集中于「神迹奇事运动」(signs and wonders),一九八三年温约翰将其会众迁至安娜埃姆(Anaheim)这地方,人数很快就增至五千人。现在,美国和加拿大已经有超过三百间葡萄园教会。温约翰并计划将全世界之葡萄园教会增至一万间。他已训练了五百个葡萄园运动的传道人。

第三波灵恩运动的另一位著名推动者是彼得‧魏格纳(Peter Wagner),他是美国富勒神学院(Fuller Theological Seminary)宣教学院的著名教授,也是因灵恩的经历而投入灵恩运动,亦曾与温约翰同工。彼得‧魏格纳认为近代很多福音派教会抗拒灵恩的信仰和经历,为了使这些教会愿意推行灵恩的追求,故此他认为这波运动不宜用灵恩派这个名称。他主张用「圣灵第三波」这名称,一方面承认与第一和第二波有历史上的关系,同时也可以与以前的运动有所区别。为了使灵恩的信仰能够容易被其他福音派人士所接纳。

第三波灵恩运动,特别注重神医的功能(他们称之为「权能医治」);除此之外,「权能布道」(Power Evangelism)与「权能会战」都是他们看重的。他们认为二十世纪末期,传统教会深受惟物主义(Materialism)、惟理主义,和世俗主义的毒害,完全忽略灵界的真实争战。

温约翰大部分的教导是来自已经过世的富勒神学院新约教授乔治‧赖德(George Ladd)的新约神学观。乔治‧赖德对上帝国度观提出的主要论述如下:「神的国度是神主动的救赎性统治,要在人间建立祂的国度。由于耶稣和祂的使命已经胜过罪恶,并救人类脱离罪恶的势力,又带来神统治的恩典。这个国度已经进入人类的历史中,并要在今世终结时以势如破竹的行动出现。神的国度包含两个重要的时刻;历史中的实现以及历史结束时的完成。」

所以上帝国(Kingdom of God)的意思,就是神国已经进入(闯入)人间,与邪恶势力争战,它的记号就是治病、说预言和说方言(温约翰着,《权能布道》)。这等恩赐不仅是为了个人,也是教会能有效地增长的不二法门。他们特殊的神学重点如下[4]:「耶稣所作的,我们也可以作」这是神迹奇事运动的主要口号。对他们而言,耶稣所作的不只是一个历史记录而已,耶稣的能力在现今的教会中仍会出现。

灵恩运动在人来看虽有三波,但事实上神在世界各地仍有许多复兴工作正在进行(1975年神赐下复兴在印度尼西亚苏门达腊[5],今天有三百万信徒,在1939年才四十万信徒,今日在中国大陆也有许多复兴的现象),我们相信神在不同的时间、不同地区会给予不同的复兴特色,当然在查阅这些特征的同时,圣经是我们最终的权威。

反思的问题[6]

虽然第三波的神迹奇事运动有其独特性的神学强调,但也有一些值得关切的问题。

  • 排他性强

神迹奇事运动者把权能布道与权能医治当作布道与医治的标准。这种强势的主张,无形中否定了教会历史中其他布道家或传道者(芬尼、爱德华滋、或葛理翰等)等所带领的布道聚会,因为在他们的布道里少有医治,也无明显的神迹奇事发生。

  • 令人挫折

再者,在他们以为神迹奇事就是神国临到的前提之下,聚会中的医治,说预言,及从黑暗中得释放,但如果一些人借着祷告却没有得医治,也没有其他神迹奇事发生时,又当如何解释?是否撒但得胜了一次?以上的质疑,都值得我们再三深思,使我们不致因盲从而迷失。尽管每个运动都有些值得关切的问题,但世上的确无一事是完美无瑕的。神迹奇事运动也不例外,但大体来说,我们仍可肯定此运动的贡献,因这运动确实影响了许多人进入教会,也使一些人得了造就与装备。


[1] 参周学信着,《灵恩神学与历史探讨》,28-29页。

[2] 参丹尼斯‧巴纳德着/何晓东译,《早晨九点钟》,以琳书坊,1990年。

[3] 同上,67页。

[4] 参周学信着,《灵恩神学与历史探讨》,124-125页。

[5] 参〈诺门生和巴塔克族的宣教事工〉,中华信义神学院院讯,2006年10-11月,7页。

[6] 参周学信着,《灵恩神学与历史探讨》,126-12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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